潘德夫老记散打丨老兵潘德夫的告别礼——扩军派对的意义

黄嘉鑫，前《南方都市报》体育国际足球专栏主笔，亲历多届世界杯、欧洲杯现场报道。

20年，潘德夫代表北马其顿出战的岁月，终点是对阵荷兰的小组赛。这是一场预设的告别礼，潘德夫也值得这样的尊敬。

20年是什么概念？20年前，最便捷的通讯方式还有BP机，青年男女谈论的是《流星花园》和F4，北京刚刚申奥成功，中国男足出线进入世界杯。说不上沧海桑田，仿佛只是一瞬之间，世界已经更新了好多个版本。

荷兰队长维纳尔杜姆，把印有潘德夫名字的122号荷兰球衣，作为致敬纪念赠予老潘。作为对手，荷兰人在3比0领先之后踢得极其随意，甚至有意放慢进攻的步伐，这场告别礼得以体面进行。

第69分钟，37岁的老兵潘德夫被替换离场，所有队友跑过来列队欢送，荷兰队也在鼓掌，包括看台上的斯内德，潘德夫在国际米兰“三冠王”时期的战友，比老潘还年轻一岁；退役刚刚两年，他胖了一圈，成为斯肉德。老兵不死，他只是慢慢发福，发际线后移，哀伤必不可免。

对北马其顿来说，正赛已经每一步都是历史。潘德夫几乎一己之力的奋斗，122场38个进球，带领国家队创历史打入决赛圈，国际排名提升100位，他打入球队欧洲杯首球，这一切都已奠定他的国家传奇地位。从此人们提及马其顿，第一想起的是亚历山大大帝，第二怕就会想起潘德夫。

错失曾是许多小国球队明星的遗憾。利特马宁和海皮亚穷极一生，未能帮助芬兰打入大赛；伊恩·拉什和吉格斯是英超传奇，都没能帮威尔士取得突破。将圆梦门槛降低，是欧洲杯从16强扩军为24强大派对的意义。

十年前，爱尔兰足协主席德莱尼遇见布拉特，跟他谈及大赛扩军的设想，布拉特思索许久，回过头来跟德莱尼回复说，我觉得是个好主意。后来因为贪腐丑闻下台的这位国际足联主席，被认为每天有100个新主意，其中101个是烂主意。欧足联随后积极推动并实施扩军，并非得到德莱尼传递的精神，而是谋划已久，更多的球队参与，意味着更多的比赛与商业收益，以及更多的成员选票成为利益共同体，即便今年在疫情下面临着种种办赛困难，欧洲杯也预估将为欧足联带来25亿欧元的收益。这是打造舞台的基础。

人们常说欧洲无弱旅，当差不多半数欧洲球队都能抵达决赛圈，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消灭意大利队或荷兰队缺席这种缺憾，却必然导致赛事质量相对下滑，不再有那么多的生死战。扩军首要考虑的从来不是看比赛的球迷，还有更大范围的围观群众。黑马和冷门，是欢乐盛会基调下的点缀，失败也不可怕，足球可不只是打打杀杀，足球也是江湖，是人情世故。最重要的是，你一定要带着故事来。世界如果只有超级英雄的诗篇，只会离观众越来越远，平民传奇的新鲜和珍稀，反倒更让人觉得亲近。就像每一届世界杯遇见一支特立尼达和多巴哥，发现一支巴拿马你总会惊讶多看两眼，原来有另一种围绕足球的生活是那样的存在。

编辑包程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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